地震

今天全天做事。偶尔打开电视看地震的新闻报道，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和失踪数字从1千窜到1万，再到2万，核电站一个接一个出事，让我想起汶川地震，想起《日本沉没》，想起切尔诺贝利和甘肃肃北县的故事……大自然面前，人很无力，真是绝望得很。

饭后翻twitter，看到了画《灌篮高手》的井上雄彦发布的速写集子《Smile》，用笑脸为地震海啸中的日本人民打气。很好，真的很好。

作曲家菅野洋子——印象最深的是她在《COWBOY BEBOP》里的配乐——她为日本大地震谱写了一首祈愿之歌《きみでいて ぶじでいて》（你要活着，你要平安），并亲自演唱，今天也传到了youtube上（tudou版、youtube版）。查了一下wikipedia，她的故乡就是重灾区宫城县。

灾难面前，艺术，总是能带来希望，含着打动人心的巨大力量。我还记得汶川地震后张靓颖那首《I Love this City》。和菅野洋子一样，张靓颖的家乡也是灾区。大概经历过灾难，才会对东海对岸的人民此刻正在经历的苦难更加感同身受，并祈祷事情能尽快好起来吧。

这是《Smile》和《きみでいて ぶじでいて》混编版，可惜在youbube上，国内视频站暂时还没有转载。结尾，是个红色的字“Pray for Japan”。目前能做的唯有祈祷——为坐JR晕头转向时领着我走了几百米地铁换乘通道的年轻女士祈祷，为在喜马拉雅山里和我们一起徒步逃票喝茶聊天看星星的日本青年祈祷，为蒲郡市三谷町的小超市里不会说英文跟我们打手势写汉字一说话就脸红的青涩小姑娘祈祷，为在池袋街头推着小车卖我阳春面并对我嘘寒问暖的老爷爷祈祷，也为那些笑眯眯的问我们是不是“Nihonjin”的老太太们祈祷。

去年这个时候，我刚刚上回四川的火车2个小时。午后发生的地震整个把我打懵。很用力的联系上家人，然后冲到北京西站。机场停运，所以那是地震后北京向四川发出的第一个交通工具。车里挤满了回家的农民工——大部分来自德阳和绵阳。我可以上网的手机成了那节车厢唯一的信息源：他们告诉我自己家的地址，我帮他们在baidu贴吧里面搜消息。“汉旺东汽中学已经被夷平”、“北川死伤惨重，绵阳已经下了紧急动员令”、“清平磷矿塌方”、“宝成线停运”……很多人问到消息后就默默的退到一边抽烟。我也无语。

2009年2月2日，春节假期倒数第二天，我骑车加徒步，在都江堰和映秀附近拍的照片

之后感人的事情很多，比如不要命的士兵，志愿服务精神，忽然变得团结和互助的陌生人；让人愤怒的事情更多。那些显而易见的豆腐渣学校，本来不应该夭折的孩子……地震像放大器一样，把贫富差距、环境问题、制度性腐败等等，稀里哗啦全都抖了出来。当时承诺很痛快，胸脯拍得震天响：“若确实存在质量问题，一定从严查处，绝不姑息，会给社会一个满意的交待。”不过时间线继续走下去，新闻标题似乎就没那么美好了：

看过艾未未和志愿者作遇难学生调查时当地官方的“接待”，遇难学生的名字和人数成了“国家机密”，会更加无语。公众总是健忘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媒体的聚光灯移走之后，官员们该怎么整还是怎么整。

中国现在有钱了，而且钱真是花不完。动辄几十亿的地震博物馆，耗资2亿的新北川中学，3.2亿的汶川中学，还能给北川的领导们配豪华轿车。但是这些事情多半是做给领导和媒体看的。CCTV们不去关照的角落，灾区老百姓的生活仍然很艰难。

温家宝在地震的时候说“多难兴邦”。怎么兴？难道灾难的“财富”仅仅是制造了几千个亿的GDP、几个遗址公园、让西方媒体“看到了中国人的力量和团结”从而让奥运会时候中国的对外媒体形象好看了那么一些——就没有别的了吗？难道在制度层面暴露出来的问题就一点改善都没有吗？一周年了，当初承诺的问责在哪里？当初承诺的新闻自由在哪里？对国民的减灾教育在哪里？对全国学校建筑的检查和加固在哪里？如果关于地震的记忆廉价到仅仅是记住了感人事迹、记住了我党一贯的光荣伟大和正确，而没有记住教训，谁敢说下次你我碰上大地震，头顶上那块天花板就是安全的？中国可不止松潘-龙门山这么一条地震带吧。

所以看到下面的一大打真理部黑龙江省分部指示，我是一点不奇怪。2008年5月27日早上11点，真理部说：“请各网站迅速删除以下有害信息：1、质疑有关地震部门隐瞒预报信息；2、质疑灾区倒塌校舍为“豆腐渣工程”的信息；3、借地震煽动抵制奥运，要求停办、简办奥运或停止奥运火炬传递的信息；4、借地震攻击我国计划生育政策的信息；5、散布2008是中国灾年的迷信说法；6、其它有关地震的不良信息”。为了奥运会，地震时对新闻媒体的开放完全是一场show。嗯，当说谎成了权力运行体系的一部分的时候，宣传部门会寄希望于控制消息传播以及民众的健忘。但是很明显，他们低估了互联网保存记忆的能力，低估了民众的智商。

有几个相关的资源推荐一下：

1. HBO：劫后天府泪纵横（视频、评论），美国HBO电视台最近播出的纪录片，据说有意奥斯卡纪录片奖。评论里面这一段写得非常好：“共产党通过政治上的分赃制度，通过机会、荣耀、物质和官职，来摆平下面的官员。官员又是通过同样的分赃，摆平党的积极分子和骨干分子，党的骨干分子又如法炮制在群众中寻找自己的骨干，如此这般一层层地建立起党的根基和体系。”夏明认为这才是捂盖子的根本原因。“学校出问题，绵竹和德阳的党委书记们和市长们恐怕脱不了干系，深查下去会触动党的基层官员和骨干分子的网络体系，所以党宁愿花钱解决问题，也不容许基层网络被触动。”夏明分析说：“我认为捂盖子的决定是由中央作出的。”
2. TVB：不能说的真话（视频）。香港翡翠台的地震一周年纪念节目，仍然直指校舍质量问题。片子里面，一位叫桑军的死难学生家长和他的夫人说得很透彻：“德阳市常务市长，现在他就说，如果要查出来的话，他说，大小官员就会死，就会全部都会下台了”，“就好象动的人太多，不敢去动，就好象一包肿瘤一样，你一动，这个会烂，那儿也烂。”
3. 网易：地震周年专题（链接），几大门户里面做得最靠谱的。没有那么多牛b轰轰没心没肺的大叙事和官员的媒体show，大部分是灾区百姓的生活细节。去年夏天，网易作了一个摄影项目寻找被遗忘的汶川，把相机发给汶川的百姓，让他们拍摄自己的生活。还有Magnum的前辈Patrick Zachmann大叔助阵。当时担心的就是灾区淡出公共视野之后，苦难也被遗忘。最近貌似又进行了回访。“拒绝遗忘”，这话说得太好了。
4. 最后来点亮色，强力推荐Afterquake: music made in Sichuan（简介、音乐、照片、视频），由美国的民谣艺术家Abigail Washburn、电子乐队The 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和非营利组织Sichuan Quake Relief合作，从汶川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那里现场录音、摄影、拍摄视频，然后重新remix成一组多媒体作品。我很喜欢里面的藏语歌Tibetan Wish、羌语歌Sala，以及他们remix的两首歌Song For Mama、Little Birdie。孩子们歌声甜美、笑容如春光灿烂。我照抄一段中文版的介绍：为纪念四川地震一周年，两位完全不同音乐流派的代表人物（民俗和电子）联合起来创作了这张专辑，以增进人们对震后依然延续的后果和影响的了解和认知。专辑采用实地录音，记录了震后的声音以及被安置的儿童和他们远方父母的表演。。。唱片销售收入的一部分将捐给四川地震救援组织。尽管该专辑的录制是源于一个悲惨的时间，但是专辑记录下的儿童的声音还是令人鼓舞：游乐场的声音诸如乒乓、篮球、跳马、拍手游戏，被融合为舞蹈旋律；七年级的学生为他们的同学表演了一个传统的羌族歌舞；藏民妹妹们背诵了她们的妈妈临睡前会为她们唱的祷告词；一个被安置的男孩唱了一首关于在父母重建房屋时失去母亲的童谣。

8月19号，地震正好100天。

对我个人而言，最大的收获之一是对成都这个城市从来没有过的感情„Ÿ。五月这个重大的event，完全倾覆了我的印象中慵懒、冷漠、虚伪的成都人形象。成都人的从容、淡定、坚强和富有同情心，在巨大灾害面前表现出来的大智大勇、互助互爱，不能不让人动容。灾难就像试金石，让平凡的人们成为英雄，也让我看到人性的深处还是有那么多美好的因素，看到了成都这个城市的希望。

张靓颖这首歌“I love this city”（现场），是为地震后的成都而作，和我想表达的情感很贴近。而且，很好听也！最早看到是在CCTV播出的为了修补震后外界对成都不佳印象的“成都形象宣传片”。录制于6月13日——可真够巧的。 呵呵。

【2008-5-26 12:34】这次救灾途中是委托fivestone把短信贴出来的，多谢五石！o(∩_∩)o   但是似乎还有一些发给其他人的，所以今天把所有的都弄出来好了。新补修的用这个颜色的文字。费劲！考虑是该整个Twitter帐号玩了。

17:24，已电话联系上，家人平安，放心了。已经让他们储水和食物，另外我留了一套三季帐篷和睡袋，小区里地盘也大，家里还有菜地。成都机场已关闭，我今晚上火车。

21:59，1363次，21:48北京西发车，后天5:09到成都——如果成都站到时开放的话

22:48，一火车都是回川救灾的农民，我周围的大部分来自德阳，已经知道家里房子倒了。走得很急，身上车票钱都不够。目前都江堰水电交通全断，而且有雨，我能否回去很成问题。

2008-05-13

16:28，上襄渝线了，快到安康了，车基本上正点。阳安线襄渝线的客车来来往往，很歌舞生平的样子

17:28，靠，安康开始全车要折返了，考虑襄渝到达州，然后达成线过去了。能帮我查下路况不？

19:35，现在安康，1363停运折返了。铁路安排走襄渝线进川，然后重庆或达州迂回到成都。大概八点多上车。安康车站小混乱，起码堆了一两千人了。

21:02，安康站一两千人一起上了上海南到成都的K351。现在已经开车，站一晚上，明早能到，上帝保佑

2008-05-14

09:01，火车已经到成都北郊的金堂县。房子没垮多少，但是房顶都不是太正常。田地到处防震棚。小雨，有点泥泞。半小时后到站。家里刚来电话说食品不足……嗯

ps，traveler早上四点半被从大连机场的免费宾馆撵起来，貌似重庆通航了？

10:58，已到成都站，路上看到军列，站台上全是带着全套物资的军人。出站也不检票了。有点像军管。站前广场人多帐篷多，其他似乎老样子脏乱差。俺饿死了


14:24，传说紫坪铺出事，成都已开始全城抢水、食物。已上都江堰班车。对面汶川的年轻藏族夫妻面色凝重，他们可能准备徒步进汶川。但愿水库别垮，至少在我到之前。和我父母约在都江堰火车站碰头扎营。

14:50，我边上是个阿坝州的生意人，按他说法，阿坝州重灾的主要是从漩口到叠溪的岷江峡谷，包括汶川、茂县。现在成灌高速已经免费开放，全是救灾车辆。


15:08，很多自驾车、出租车，还有驾校教练车加入运伤员了，很感人。已经到崇义，成灌高速28Km标，两边平房坏得越来越严重了。


15:17，聚源，离城不远，高速路上的裂口一下子多起来了，有轻微塌方，平房损坏严重。天上有直升机往汶川。马上进城了


15:45，高速公路出口立交大堵车，军方的一堆野战装备车堆了一草坪，路边一大列挖掘机。新城区房子似乎问题不大，但汽车站垮了。很乱，很多车祸和士兵。像……战场。


16:07，出租车全部拒载，只好步行去车站。一个半小时至少。荷花池市场垮了一大片楼。尸体、挖掘机、武警。可怕。街心正在大修抗震棚



16:10，带了一大堆奶粉麦片

23:22，家里仅损失玻璃水果一个光盘盒若干，赞开发商和IKEA的家具。正在群聊关于救灾补助重建房子的事，人们头大中。现在一人一瓶水一包饼干，解放军叔叔让大家提前共产，反正很多人已经一无所有了。水受污染是谣传，水发黄是紫坪铺清库的泥沙。明天温家宝来视察火车站，这边正大搞形象工程

23:58，水：小区一楼一直有一点；电：一直无解；气：更没救，废墟很多断头呢。我家房子完全没事。全民都住大街，甚至麻将已经摆上街了。伤员全都往成都送了。难民不知道，但听说有猛士从被荡平的映秀徒步到都江堰的

2008-5-15

09:33，刚看见浮桥车队往水库，路上已经有卖菜，加油站排长队抢油，岷江支流蒲阳河、走马河在以我没见过的流量泄洪，问过防疫站目前无疫情。新城区围墙倒了很多，建筑损失了约10%。电线和树木基本没事，变压器很多脱落，预计电力不久可恢复；农村房子我看到的几乎全完了。等下去老城和水库拍照

12:25，发现一规律：倒塌的围墙和裂缝的房屋大部分长边指向西北西，也就是震中方向。像我家这样正交的没事。估计是地震横波。供水一小时前已部分恢复。

15:11，fivestone：怎么家里不去成都避避？ Ed：明天走

22:22，刚才余震是我有感觉的第三次，很响。今天城里转了一天，老城很惨，大部分建筑坏，平房大面积倒。最严重的有三处：中医院、某宾馆、离我家很近的中山路社区。大型机械不停挖了好几天了，死伤惨重。各地物资过来了，城里甚至有些过甚，但山里运不进去。我明天去紫坪铺

22:43，我家出去的都江堰大道到底是抗震急救中心，除直接空运成都的重伤，其他先基本处理再送蓉。发电机点亮路灯，救护车警报几乎没停。下午和映秀逃出者聊，太可怕：几秒内映秀小学直接沉入江中…漩口整座山塌方并阻断岷江…汶川，街两侧建筑倒向街心…碰上二军大随队记者，他们两百医生明天进山

2008-5-16

09:50，现在有啥新消息没？汶川那边？我准备去紫坪镇转一圈，然后去当志愿者了

13:45，去紫坪铺的路超级繁忙，救护车和物资车堆满。似乎已经成了进出汶川的主干道。我估计岷江西岸公路全垮了。事实上这边塌方也够严重的，公路全是口子。二王庙垮了大半。鱼嘴上一条口子…文物的损失很大，都江堰伤筋动骨了。紫坪铺据说被封锁了

20:51，今天两次强余震，都江堰因此又倒了房子。我当时在鱼嘴，稍站不稳。农村房子全倒但伤亡不大，因当时大都在地里劳动。紫坪铺水坝上部的面板大面积松动，最西侧泄洪隧道口塌方，其他外观正常。水库已快见底，但仍以可怕流量泄洪。水库边一块空地成了码头，车船无数，出来的灾民主要来自映秀

21:08，这种灾害很考验人心。平时常说成都人假打，关键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志愿者很多，成都的、重庆的，甚至看到广东的户外社团，有的甚至震后马上走路去映秀今天刚回。郊区农民一车一车在街上免费送菜。成都市里自发免费送给养的也非常多。我在外面很多次被留吃饭……但还是有恶棍。今天看到十多个被示众的贼。

21:43，都江堰太让人心痛了！我是常住着才觉得这地方真不错。很多人，都江堰、汶川、小金、理县、茂县的那些熟人，很怀念，他们怎么样了我想都不敢想。这真是太疯狂了。四月底我旅行离家前这么安静漂亮的小城，全完了。

22:11，（志愿者）已经登记了，明天安排活儿干。安全没什么，多半是打杂：维持交通、分发物资、扫大街。呵呵，缺医生，不缺IT民工。

22:31，我自己有双人帐Luxe Spider，搭在小区草坪，比较大，睡三个人没问题。以前没教过我爸妈怎么用，所以我到家之前他们比较郁闷。失败啊

2008-5-17

09:26，刚刚胡总车队过去了……正在用喷水车全城消毒，空气里淡淡的药味。我们家紧靠的都江堰市防疫站人山人海，全国各地过来的医生的集结点。某未开工楼盘空地大约两百顶12平米帐篷，俨然一个村庄。救援重点似已从救人转为防疫和安民。第6天了，倒楼严重的街区已经有味道了

10:34，lixin：是否需要户外帐篷？Ed：城区：不需要，太小太难搭。政府防震棚够，基本生活（吃喝）足够。但完全垮楼的居民没衣服换了。农村：基本生活保障不足，而且缺大帐篷或可搭防震房的大防水油布。

10:45，指挥交通中…过把交警瘾，呵呵


16:08，（与lixin聊到堰塞湖的问题）就看落差多少了。一般会有冲击波、气浪（打头阵），后面跟着和库区水位平齐的水墙把一切抹平。爬到高处能否活很难说。叠溪地震也是震后（若干天后）垮坝，把当时的灌县也抹了

17:59，（回答eastocean关于志愿者和药品的问题）药品需要：外伤、抗生素、肠道、感冒发热、驱虫、消毒等。城市不缺药，有免费医疗站。主要是农村缺药品。志愿者不用带什么。哦，为舒适，带个小羽绒睡袋好了。

2008-5-18

08:52，防震棚底板不防水，今早暴雨，很多底板进水，睡地板的人被褥全被泡着了。显然不像帐篷的防水大底好用。如果要长期作战，恐怕需要大量床。

13:17，已上成都去重庆的T888。成都歌舞升平，往重庆方向的逃难潮显然已经结束，车票很好买。我家小区死了一个孩子，压在建新小学，听说是老师让学生趴下，自己却跑了出去，该班只活下来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全校只有一个聋哑班、两个上体育课的班、逃课学生们幸存，一楼老师大部分没事。无语了。

13:46，成都站已戒严，T888一直广播说会给救灾军列让路，所以会晚点。已经半小时了，还没发车……

18:05，到重庆北站了

我地震第三天（5月14日）从北京赶到了都江堰家里。住了若干天帐篷。昨天（5月18日）刚从都江堰撤到重庆。家里人和财物都没有损失。请大家放心。

都江堰市区离震中大概只有30Km，但是并不是毁灭性的：我估计大概50%到70%的房屋出问题，完全损坏的大概30%吧。几个垮楼的现场非常惨烈。很多尸体。前天我看到中医院已经停止救援，直接上铲车了。我家小区有一个孩子死在新建小学。另外一个从某垮掉的宾馆废墟里爬出来，精神受了很大刺激。这两天一直脸色煞白。

平原区农村的情况比较糟糕，基本上全倒了。但是由于当时农民下地干活，而且平房居多，所以死伤不严重。

山区农村很惨，场面大概大家在电视里都看到了。我在都江堰，完全是信息孤岛。了解的信息恐怕没有诸位多。

现在都江堰城区不缺物资，但是农村物资明显不足。缺乏的物资主要是药品（外伤、抗生素、肠道、感冒发热、消毒等）、食品、帐篷等等。

看到过一些映秀下来的灾民，非常惨。很多全家只剩一个人的。心情很沉痛。

这次地震，老百姓保持了很高的素质。都江堰没有出现社会混乱。人们互相帮助渡过难关。很多成都市民自己开车过去帮助运伤员。志愿者甚至来自国外。郊区的农民即使自己受灾，也免费往市区送菜。我用了一天时间四处拍照片，和人们交谈情况。结果很多次被素不相识的人留下来吃饭。在紫坪铺，遇到很多志愿者两天徒步进映秀，给养几乎用光，然后带着灾民徒步好几天出来。

出来之前当了一天志愿者。要不是要送父母出来，我肯定会往映秀走，毕竟是需要有户外经验的志愿者的。

我妈经历过唐山大地震，当年她家在唐山北面的迁西县农村。这次又赶上超级地震。称得上是命大。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命大。说实话，看到都江堰毁成那个样子，很痛心。一个宁静优雅的小城一瞬间就半毁了。还有映秀，三年前雪夜里温暖的牛肉面和电炉，卧龙英雄沟的客栈，理县我们那厚道的登山向导，茂县那个嫩嫩的开货车的羌族小伙儿……

诸位同学，恳请大家伸出援手！能捐点款就捐吧。这次实在太惨了。

今天头七。默哀一下。